二十四、在北京定居

1. 在京被囚：

 

朝廷下设的礼部中，有一个主管国际交往的叫主客司，官职称主客司员外郎。外国人到京城办公事，应通过这司。它下设两个馆，其中会同馆的官员听说有外国人没有通过本司，直接让太监把进贡的事办了，很生气。当神父正在等待皇帝回音时，忽闯进十多个军人，要神父等立即去主客司报到，说有要事相谈。去了之后将神父押在房内，上锁站岗。主客司官员说：不管事态如何，都不能放外国人走，依法让他们住到会同馆去。首次审问外国人开庭，问他们为什么来北京，不通过主管机关和办理应有的手续。利神父回答：错误不在我们身上，在太监压力之下，一个外国人有什么法子，况且以后的事情，都是按皇上意思办的。神父又加上几句解释：我们已在几个省居住多年，算是中国公民，不能再看做外国人。但法官坚持说：无论如何不同意神父们留在北京，让利神父一行四人迁到外国人的宿舍会同馆去。这个房子从外表上看很讲究，进到里面如同监狱一样，高大围墙，四门紧闭，如无持殊任务，中国人不准入内。

 

利神父等被招待的很不错，但房内无沙发、床等。消息传出后，就有高级人员来访。蔡主管从这些来访者的地位和他们的介绍了解了神父的底细后，对神父们的态度就好了。神父对主管开始说话时下跪，以后免礼，相同用饭，又让利玛窦做数学仪器，情况越来越好。在里面布置了一个小祭台，可以做弥撒。住进会同馆三天后，利神父被召入皇宮，向宝座致敬，仅是一套虚礼，皇帝坐在座上。大殿很大，可容三万人。一套礼节完毕，浪费很长时间，各个举动都有章法。行礼毕，利神父拜见了内阁最高长官吏部尚书朱国祚。回来后，朱尚书派人来会同馆向神父了解情况，问其来意。利玛窦直言说明他们是来传播敬天地主宰之宗教的。献的礼品仅是效忠皇帝，不是为取什么物质报酬，只希望在京或皇帝许可的其他地方居住。来人问：能将传播的教义介绍一下吗？利神父拿出一本精装的祈祷书和中文写的教义书。朱尚书掌握了这些情况后，就向皇上汇报了。

 

通过太监们传播的消息，皇帝知道献自鸣钟的几个外国人被拘留起来，很不高兴。尚书呈上的奏折，看也不看扔在一边。礼部官员有所发觉，对利神父等人有所宽大了，可以出来走走。利神父就到各朋友那里拜访求援，又拜见了旧交吏部尚书曹于汴。一个月了奏文没有回音，礼部尚书又上了两次奏文，内容较上次缓和些，对外国人介绍的身价有点提高，但仍未提居留一事。由于皇帝本人不愿意让外国人离开，他愿意这话出自礼部尚书。利神父将这个意思向他们表露了，但第三、四奏折皇上仍无回音。曹于汴对神父们最卖力气，到会同馆问那里的主管人说：为什么不让神父离开这牢房，到城里去住？他们推脱给马太监了，这事应归礼部管。曹于汴大怒道：“全国上下，哪个不知道马堂，谁敢惹他？何况这些外国人呢？”会同馆的主管怕因此丢官，他们马上让利玛窦写了一个禀贴，说身体不佳，此处无药，要求迁居。就这样，利神父等被允许到城里去住了。

 

2. 久经努力，终获成功：

 

利神父离开了会同馆，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他抓紧时机，进行奔走，但礼部的几次奏折均未回音。这样吏部尚书曹于汴又来帮忙，他把奏文修改一下，主旨是：“他们之来中国，是景慕这大国的高贵和声望。这些人的生活表现，已赢得中国人乃至高显贵的友谊。据他们自己说：向陛下所献薄礼中的救世主耶稣像，为至神而尊贵，祂将祝我们国泰民安，皇朝康乐。奉献的礼品仅为向陛下表示敬爱和忠诚。因他们是献身上帝的，薄礼不求回报，唯一要求是恳祈皇上在城内赐一地方做安居之所”。神宗没有批，口头答应了。大太监将此事告知神父，可以放心在京城住下，不仅如此，国家还拨款津贴，每月平均八个金币，数目相当可观。神父修士非常高兴，感谢上主，克服一切困难终于成功。从沙勿略1551年上川岛算起，经半个世纪，远东的福传梦想才得实现。

 

3. 朋友与归信者：

 

由于定居成功了，朋友们便多起来了，利玛窦的名字在京城传开，送往迎来，神父忙得不可开交。神父向各达官显贵送了礼物，而回赠的价值，远超过神父送的几倍、几十倍。他们都善意助神父一臂之力，许多高级官员，与神父交朋友，现将一些有意义的事记录如下：

 

1，为修钟表之故，皇帝允许利玛窦每年四次进宫，但实际上就不是四次了，而是随时出入。

 

2，吏部官员李戴十分注意人生问题，对来世更喜欢探讨，经常请利神父到他府内谈话，两人谈的时间长而且深刻与融洽。后来，利玛窦将谈话内容在《崎人十篇》中作为书中的两章。

 

3，冯慕冈是南京凤阳人，主张一神论，在湖广任职。他廉洁奉公，对当时的宦官当道、横征暴敛非常痛恨，疾恶如仇。为此多次上奏弹劾宦官，结果反被诬陷，皇帝竟把他下监入狱。他以最大的毅力忍受毒打，民众都为之不平。他任职时，早已慕名利玛窦，到京入狱，叫他一个学生找利神父求教，与利神父成了莫逆之交。利神父常去监里探望，冯慕冈信仰了天主，并且十分虔诚。他无数次请愿，迫使皇上释放了他，但仅许在京住三天，贬官为民。他出监后，许多人向他慰问，无时间为他付洗。他身体很好，决定到南京再安排。南京的神父接到指示，非常关心他，经常向他传授福音。不料，他突病暴死，一个忠于职守，而又虔诚信主的冯慕冈应被视为带着一颗坦诚的心去见上主：愿洗。

 

4，誉兴则谤起，这是个社会规律。那些拜偶像者，得知泰西传入一种新宗教，它的教义书籍在流传，传此教的人，受到许多上层人物的尊重。他们开始产生嫉妒，想发动一场大辩论，借此消灭这一新生事物，但上主以祂全能的手，制止了这一事件的发生，因为闹事者遭到了毁灭的下场。例如：为首的李贽，字卓吾，他批判外国教，将利神父做攻击的对象。他作为明代思想家出入佛老，剃发为僧，谈论鬼神和佛性修养，提出：不能以孔子的是非为是非，敢于离经叛道，被明朝统治者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罪名投入监狱。李贽自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