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每天早晨五点准时起床，打着手电筒，拄着拐杖摸黑进堂望弥撒，风雨无阻。后来才知道，坚持与被迫都不容易，凌晨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触动我思想，激励我奋进。

       

有一次弥撒后，我看到教友对姑奶奶指指点点，“那是史修女，结婚啦！”……“和一个神父，当老师的。”……“怎么还有脸进堂！”……从他们的口气里，好像姑奶奶是个大罪人，根本不配进堂参与弥撒。

       

再看姑奶奶，每次进堂，就像只有她一个人，低着头，径直走着自己的路。我直觉教友对姑奶奶的态度不对，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父亲给我送粮食时，我悄悄问，父亲说：“按教会规定，神父、修女不可以结婚。他们是被红卫兵、造反派锁在一起的，目的是废除他们“神父”、“修女”的身份。他们是不是夫妻，只有天主知道”。年幼的我，始终没有明白父亲的话。

    

高中毕业后，我离开了两位老人的家。后来，对“圣洁”二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我相信他们的夫妻关系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一定有着共同面对天主的誓言和秘密，他们的清白不为给人看，只有天主知道。 

我们家盖起了新房子后，第二年给大弟娶了媳妇，三年后，父亲又盖起了一处“一砖到顶”的大正房，给二弟娶了媳妇。

       

当时，队里时兴烧砖窑，烧白灰。砖的原型是土胚子，白灰是用石头烧成的，石头是大青山上拉回来的，砖头和白灰是建筑房屋的必备材料，村里有条件的人家接二连三的开始盖房子，他们都来问父亲要“图纸”。

    

父亲的模仿能力相当强，一时间，跟着队里烧起了砖窑。烧窑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烧熟了，砖是青的，灰是白粉面；一种烧生了，砖是黑的，不能用，灰是半零不拉的石块，不能摸墙。

      

每当“装窑”时，村民就来请教父亲，有的拿着一盒烟，父亲不抽烟当即退给人家；有的提着一瓶酒（二锅头），当下“猜拳行令”喝起来了。接着烧窑的人家多了，自家盖起房子用不上，需要卖砖、卖白灰，他们也来找父亲，说父亲念过书，有文化，有门路，让父亲帮忙推销砖和灰。

      

父亲骑着摩托车到陕坝找同学，找教友，真得还能卖出去。后来，队长叫父亲“跑外”，跑外就是不用参加社员劳动，在外面跑业务，每天补助八毛钱。

    

那几年，父亲早出晚归，有时候两三天都回不了家。

那几年，父亲骑着摩托车，在城乡公路上顶风冒雨。

那几年，父亲带动村民搞副业，搞活了农村经济。

那几年，父亲经常给我送米面，瓜果，蔬菜等农产品，每次摩托车上总是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