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它似乎是自相矛盾的。支持堕胎和杀害胎儿的同一群人，今时今日谈论不育的普遍性和推行广泛人工受精的需要。然而，这里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一致性。我们现已进入生命争战的新阶段，这次以“治疗不育”作虚假口号。

 

人们普遍知道体外受精没法治疗不育。越来越多的医生不去治疗不育，反而敦促夫妇尝试人工受精。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除体外受精外，还有一个更好、更合乎道德的选择，那就是自然生育科技(Naprotechnology)。该方法由美国多默·黑格尔斯医生 (Thomas Hilgers) 研发，医生会先仔细研究自然生育周期中发生的生理和生化变化，然后治疗导致不孕的毛病。毋庸置疑，即使自然生育科技亦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治疗不育，但不像效果更差的体外受孕方法 (因为它们根本不去治疗不育)，它并不会对人类生命构成威胁。相比之下，人工受精必然与种族灭绝密切相关，这不正是我们应当怎去看大规模屠杀已受孕成人的胎儿吗？

 

试想想，屠杀未出生孩子的规模有多庞大。第一次世界大战夺去一千万条人命。可叹的是，我们没有从那次大灾难汲取必要的教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又夺去五千五百万人的生命。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事情会令我们更加明智，然而，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父母甘心情愿地同意借医生的双手销毁亲生骨肉，(每年因此而受害的孩子的人数高达五千万名)。每年波兰和白俄罗斯的人口总和从地球上消失。每年在母亲的子宫内二战再次被发动，再次有五千万无辜的人类在骇人听闻的痛苦中灭亡——他们被撕成碎片，活活被腐蚀性物质烧死，或被其他残忍，不人道的方式销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竟被告知世人面临“不育疫情”，将不久会因不育而灭亡，所以人工受精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这说法彻底邪恶，因为根本没有合理的原因去解析，我们为何要杀害数以千万计未出生的孩子，为的只是要利用人工手段“取代”他们。唯一可解释这个离奇的事态是，对利润的欲望驱动流产和体外受精行业，它们为迎合人类最自然的欲望——繁殖后代——而采取种族灭绝、虐待和欺骗等行为。

                                          

造物主赐予人类与生俱来，繁殖后代的愿望 (“你們要滋生繁殖”)，然而这愿望亦基本上跟体外受孕技术相矛盾。爱情在乎为对方着想，而非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出于爱情而渴望生育，父母希望为下一代着想。但以人工方法生产一个人是否真的对他好？

 

可叹的是，涉及到毁灭人类和侵犯人尊严的事情，总不会有人认为美好。教会教导，“人是要从受孕那一刻得到尊重与及被视为一个人。”（《人性尊严：就某些生物伦理问题的训令》教廷信理部文献，4）(Dignitas Personae: Instruction on Certain Bioethical Questions, Con-gregation for the Doctrine of the Faith, 4) 在试管内受孕的人又怎样被对待呢？最重要的是，他们被剥夺造物主赐予每一个人的基本权利——因父母在爱中结合而受孕 (《人性尊严》，12)。没有任何取代正常婚姻行为的医学受孕形式，于道德上是正当的。

 

另一方面，旨在清除自然生育障碍的医药治疗是可以接受的。治疗荷尔蒙失调、子宫内膜异位症手术、疏通输卵管——这些都是恢复自然生育能力的正当方式。这些方法消除不育的根本问题，从而恢复已婚夫妇的生育能力，而不用直接干预婚姻行为本身。在天主的计划中，只有在爱中的婚姻行为是配得上真正负责任的生育 (《人性尊严》，13)。考虑接受体外受精的夫妇应当留意，即使多年昂贵的和令人失去尊严的过程仍未必能够带来预期的效果。只有三分之一接受人工受精的妇女成功受孕 (《人性尊严》，14)。其余三分之二，即使让几十个自己的后代惨遭“俄罗斯轮盘”式的对待后，仍不能欣慰于至少一个令她成功受孕。事实上，体外受精必然涉及到有预谋地销毁剩余胚胎。早期，这事实被认为是由于方法不完善所致。但技术经过多年发展后，事实证明另有别情。简单地说，这方法视人类为一团细胞，可以随意被操纵、选择、丢弃和销毁。体外受精专家不认为这做法从道德角度上应受谴责，而这正是最令人不安的地方。无论手术成功与否，他们都不把受孕成人的胚胎看作人。应该尊重生命和不惜一切代价拯救生命的医生，竟然像陶艺家一样：打碎失败的作品，把较好的卖出去。只是，与陶艺家不同的是，他们即使不能造出一件“品质优良的产品”，仍会获得丰厚的酬劳。

                                                 

不幸的是，这么功利地对待行医的使命，会影响家长怎样看待自己子女的生命。越来越多不育夫妇以体外受精去人工化地选择他们的后代。这和在纳粹集中营进行的筛选过程又有什么不同？不想要的儿童 (如出于“意外”怀孕的) 会被不假思索地谋杀。此外，人工受精的胚胎 (即人发育的第一阶段)，必须经过一个致命的筛择过程。一些胚胎会被移植到母亲体内。事前大家都知道，当中只有其中之一将被允许生存下来。如果超过一个附在子宫上，医生用所谓“减量化”的程序采出 (杀死) 剩余的人儿，只留下被视为值得出生的一个 (倘若流产不随之而来的话)。在其他医疗领域，没有任何人会同意以涉及这么高死亡率的方式对待人。体外受精 (行业) 接受这种状况，唯一原因是胚胎并不被认为是值得充分尊重的人，而是与人繁殖后代的愿望竞争的对手。这愿望霸道、强烈地要求人去满足它 (《人性尊严》，15)。

 

这里应该再次强调，生儿育女的愿望本身是美好的、正当的，但它绝对不可能凌驾于任何人命的尊严之上。想要孩子的愿望，不能成为“生产”后代的理由，正如一旦怀孕，不想要孩子亦不能成为放弃或破坏它的理由一样 (《人性尊严》，15)。教会教导，天主的爱不分刚受孕成人或已经出生的、年轻的或老年的、健康或生病的、健全或伤残的。天主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世界。只是我们因犯罪，不断地破坏这和谐，增加混乱和痛苦。天主为爱世人，派遣祂的爱子为我们的罪而死，恢复人类的尊严，尽管它仍充满罪恶、破碎、和痛苦。我们有权去摆弄那些天主圣子在十字架上救赎回来的生命吗？

                                                          

唉，天主赐给我们生命和救恩，人却忘记我们在祂前是谁，踏上自以为是“生死之主”的不归路。随着体外受精技术的发展，在许多国家都有“胚胎库”被建立，令冷藏的人类胚胎未被使用和可能随时遭受销毁。有人建议利用这些胚胎作研究、摘取器官以及其他不堪入耳的目的。圣若望保禄二世曾说过：“世上没有符合道德的方式，可保障成千上万被冷藏的人类胚胎的人生将来。”因此他呼吁医生出于良心，干脆停止生产人类胚胎。一开始不去制造问题，总比后来要如此大规模地解决好。在此重复一次，我们会合理地认为那些推动人工受精的组织会打击堕胎、避孕、以及反生命主义。然而，事实刚好相反。有鉴于此，每个理性的人都应该很容易推断出，体外受精技术的推广是构成生命争战的元素，旨在破坏家庭、将生育从婚姻爱情分割，最终毁灭人类。每位信友都应当清楚知道，这不是某一群人的阴谋或行动所造成，而是因为罪。罪捆绑、使人成为奴隶、把爱变成自私。因此我们应该为那些堕入罪恶陷阱的人祈祷。我们必须积极抵抗源于体外受精技术的邪恶——那是一种剥夺人类尊严的技术。

作者/陆颂安 (Mirosław Ruc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