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读经员和辅祭员已来到,将来会有“女神父”吗?(附音频)

2021-03-26 09:18   纳爵之盾  阅读量:8457

 

于2021年1月10日,教宗方济各通过自动诏书《主耶稣的神(Spiritus Domini)》,将《天主教法典》第230条中的1项作了修改,把“男性平信徒”改为“平信徒”。这就意味着,自此罗马天主教也可将读经职和辅祭职授予女性。
 
 
向来致力于教会内部改革和提升女性在教会内地位的现任教宗方济各,又一次让众人思考女性在教会内的地位。有学者宣称教宗方济各是将保留于司铎候选人(修士)的读经职和辅祭职授予女性这种说法是否确切?也许会有学者将教宗此举解读为“教会向女性神职许可又迈出巨大一步”。笔者将从法典的角度对如下问题加以解析:
 
  • 1.教宗在何种情况下可修改或废除教会法典条文?

 

  • 2.读经职和辅祭职是为神职候选人(修士)所保留的专属职务吗?

     

  • 3.是否能够将“读经职和辅祭职授予女性的许可”解读为迈向“女性神职”的一步?

 

01

教宗在何种情况下
可修改或废除教会法典条文?
 
教宗作为教会的最高牧者和罗马教会的主教,承继了主基督单独赐予宗徒之长圣伯铎的职位。他在普世教会内享有最高的、完全的、直接的职权,且得经常自由行使之(《天主教法典》第331条)。我们时而会看到有关教宗修改教会法典某一条文,或引进一些新的法律的类似报道。这样的报道常会给人一种错觉,认为教宗对教会的法典有绝对的权力,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修改或废除。那么,作为教会的最高立法者,是否意味着教宗可以随意废除或修改教会法典条文?其实不然。“教会法典”不但包括为了人灵得救的福祉,教会自己所规定的法律法规,更包括天主借着自己的启示让人明了的律法。简单地讲,教会的法典(1983年版,含1752条)既包括“纯教会律”(merely ecclesiastical law),也包括“神律”(divine law)。
 

“纯教会律”而言,为了当今时代的牧灵福传和人灵得救的益处,教宗作为教会的最高牧者,可以对其进行修改或废除。教宗以其权柄颁发有关法律范围的文件,称为motu proprio (自动诏书,或翻译为“教宗手谕”)。教宗方济各在位期间曾多次颁发此类手谕,例如:2015年以《主耶稣,宽仁的审判者》修改了法典第1671-1691条,以简化“宣布婚姻无效诉讼法定程序”;2019年以《团体生活》修改了法典第694条和第729条,使“修会人士被认定事实(立即)开除”的条件更加严格;本文提到的,即以《主耶稣的神》修改法典第230条,允许将读经职和辅祭职授予女性,等等。

 

 

关于“神律”,其根源是来自天主,教会只是通过对圣经圣传的学习和研究而领悟到,并以教会的语言——教会法典——将其呈显出来,没有人有权力修改或废除,教宗也不例外。例如:天主启示的十诫;天主亲自建立的婚姻观,婚姻双方只能是一男一女,在天主前有效结合且已遂的圣事性婚姻的不可拆散性;耶稣基督教导的“上爱天主,爱人如己”的诫命;七件圣事等等。这些都属于“神律”
 
因此,当我们看到“教宗修改法典”的相关词条时,请不要误以为教宗有权利任意修改教会法典的所有条文作为教会的最高牧者,了适应当下时代的需求、福音的广传,以及人灵的得救,教宗有权对“纯教会律”进行修改或废除。对“教会律”和“神律”的简单了解,有助于理解本文下面所要讨论的两个问题。
 

02

读经职和辅祭职的衍生及其
与走向神职的关系
 
有人说,教宗方济各是通过当前的自动诏书,将“保留于司铎候选人(修士)的读经职和辅祭职授予女性”,这种说法也许会给一些读者造成误解,以为女性现在也可以加入司铎候选人的行列。事实并非如此,从教宗保禄六世在1972年所颁布的自动诏书《某些职务》(Ministeria Qaedam)开始实施,“读经职”和“辅祭职”就已经不属于“保留于司铎候选人”的职务了。
 

2.1

读经职和辅祭职的衍生

 
为了更妥当地钦崇天主,并为祂的神圣子民服务,教会自古建立了某些职务。教会曾为准备领受圣秩圣事(即祝圣为执事和祝圣为司铎)设立了一系列职务。这些职务包括:“守门”、“读经”、“驱魔”和“辅祭”,这些之前被称为“小品”;还有“副执事”、“执事”和“司铎”被称为“大品”。教宗保禄六世,于1972年,在自动诏书《某些职务》中,针对这些品级做了修改,所作修改总结如下[1]
 
a.  取消“小品”的概念及“副执事”的职务,之前的“小品”中只保留“读经职”和“辅祭职”,并且这两种职务的授予不再被称为“受秩”(ordinatio),而被称为“委任”(institutio)。
 
b.  读经职和辅祭职不属于神职,只有领受了“执事圣秩者”才能被称为“神职人员”
 
c.  这两种职务均可以委托给平信徒,因此,不再被视为圣秩候选人所保留的职务
 
d.  读经员和辅祭员的委任仅限授予男性信友
 
综上所述,授予读经职和辅祭职,是让信友进一步满全和实现其因圣洗圣事所分享耶稣基督的“普遍司祭职”,但这两种职务的委任并不改变其“非神职”的身份。神职界只有三个品级:执事、司铎和主教。因此,任何人领受读经职和辅祭职,并不代表他/她是“神职”的候选人。
 

2.2

读经职和辅祭职向女性开放的意义

 
教宗方济各通过自动诏书《主耶稣的神》修改法典第230条,即将“男性平信徒”改为“平信徒”。根据本文第一部分,此修改属于对“纯教会律”的修改,完全合法有效。
 
其实,女性在弥撒中读经早已不是新闻,更确切地说,在很多堂区,女性读经员的数量远远超过男性读经员的数量;而且,女性作辅祭员也在许多堂区比较常见。如今,教宗方济各给予她们公开的“授予”礼,其意义在于对教会中服务的女性的公开认可。教宗方济各自上任以来,一直强调并肯定女性在教会和社会中的地位,以及她们的不可或缺性,近些年更为梵蒂冈教廷内一些主要部门任命了一些女性工作者。他也不止一次地呼吁众人,思考如何在社会及教会做重大抉择时,提高女性的话语权(to include women in decision making process)。
 
自动诏书《主耶稣的神》,除了肯定女性在教会中的服务之外,更邀请所有信徒回归其因圣洗圣事所领受的职务,即“所有信友都有义务完整地、有意识地、主动地参与礼仪,因为这是礼仪本身的要求,也是基督信众借洗礼而获得的权利和义务;他们原是‘特选的民族、王家的司祭、圣洁的国民、获救的民族’(伯前2:9;参见伯前2:4-5)。”(《礼仪宪章》第14号)
 
对于领受读经职务者而言,“他/她需清楚地知道其所担负的职务,并应尽各种努力,且用合适的方法,增加对圣经的热爱与认识,并生活出来,借以成为上主更完美的门徒”(《某些职务》第5号)。对于领受辅祭职务者来说,“由于他/她以特殊方式被指派为祭台服务,应该学习所有与公共敬礼有关的事物,并努力了解其内在的精神意义。因此,他/她要每天把自己完全奉献于天主,并要以庄重尊敬的举止,在圣堂中成为众人的榜样。同时,辅祭员应对基督的奥体--天主的子民,特别对病弱者,具有真诚的爱心。同时,教会也邀请辅祭员能日益热诚地参与感恩祭,借以得到滋养,并加深对感恩祭的认识,这样便会在执行辅祭职务时,更为称职”(《某些职务》第6号)。
 
因此,恰如教宗在颁布此自动诏书时写给教廷信理部的宗座信函中所解释的,教会需要重新发现所有信徒在教会内的共同责任,尤其是平信徒的使命。而将读经职和辅祭职开放给女性,目的正是使所有信徒都能更好地满全自己因圣洗圣事所分享的“普遍司祭职(所有受洗者)”,而此职务并不涉及“公务司祭职(仅圣秩人员)”,这一举动是教会对天主所赐予每一位受洗者的礼物的认可[2]
 
 

03

从女性读经员和辅祭员看“女性神职”
 
有人将“读经职和辅祭职授予女性的许可”错误地解读为教会也许有朝一日会再次修改法典,以便允许“女性神职”的出现。《天主教法典》第1024条规定:“唯有领过洗的男性,得效地领受圣秩。”也就是说,领受圣秩圣事的有效条件“有效领洗”和“男性”,二者缺一不可。法典上的这一条属于“纯教会律”还是“神律”?在未来有被修改的可能吗?这里提到的“圣秩”,包括“授予执事的圣秩”、“授予司铎的圣秩”和“授予主教的圣秩”(《天主教法典》第1009条)。本文只简单讨论“女执事”和“女司铎”的可能性。
 

3.1

“女执事”

 
教会中一直有人提议(在西方尤为激烈)“恢复女执事”在教会内的职务,理由是初期教会曾有“女执事”存在,而且保禄在其书信中也谈到过(罗16:1)。教宗方济各在2016年成立了“专门研究有关女性执事历史问题委员会”,其成员包括作为主席的耶稣会士Luis Francisco Ladaria Ferrer总主教,和其余12人,此12人中有6位神父,2位修女和4位女性平信徒。三年以后,教宗在2019年5月10日接见“国际女修会总会长联合会”时说:“根据调查所得到的信息,我可以告诉你们……教会初期曾出现过‘女执事’,特别是在叙利亚地带……她们的具体工作是在‘受洗’和‘当有婚姻出现矛盾,甚至需要解除婚姻’时予以协助……(但)她们当时的“祝圣”并不是圣事性的,而是与今天修会会长的祝福礼类似。”[3]
 
2020年4月8日,教宗又成立了“关于研究女执事可能性的委员会”。虽然尚未看到研究结果,但我们就目前有的信息可得出的结论是:初期教会的“女执事”仅领受“派遣礼/祝福礼”,并非圣事性的祝圣礼;而被派遣者并不具有圣秩人员“不可磨灭的神印”当今教会中祝圣的执事(包括终身执事),是由主教覆手,并诵念祝圣经文,其祝圣效果是本质的改变(ontological change),即被赋予“不可磨灭的神印”。即使有朝一日教会要恢复初期教会中所存在的“女执事”职务,也不会和今天教会中通过圣秩圣事所祝圣的“执事”的神职职务相同。
 

3.2

“女司铎”

 
关于“唯有领过洗的男性,得有效地领受司铎圣秩”是否属于“神律”的范畴,圣若望·保禄二世已经给出了答案。在其宗座牧函《司铎圣秩》(Ordinatio Sacerdotalis,1994)中,他指出“只有男性可以领受圣秩”的原因(简略引用如下)[4]
 
a.  在只召叫男性作为祂的宗徒时,基督的行为是完全自主并自由决定的。基督也特别注意到女性的地位和圣召但祂只召男性为宗徒。祂这样的决定并非受当时社会和文化所影响,而是祂的自由决定。
 
b.  事实上,真福童贞玛利亚,天主之母,教会之母,并没有被授予像宗徒一样的司铎品位和传教使命,这一点就很清楚地表明女性不领受司铎神品这样的决定并不是指女性的地位比男性低,或者女性应该受到歧视。更确切地说,这是宇宙之主上智的安排,应该被忠贞地遵守。
 
在牧函的末尾,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写道:“为消除人们对如此重要之事的疑虑,它(唯领洗男性可领受圣秩)属于神律规范的本身,由于我在教会内有坚固我弟兄们的责任(路23:32),因此,我声明:教会本身没有任何权力把司铎神品授予女性,所有教会忠实的信徒都必须坚决地遵守和维护这项决定。”[5]
 
因此,这并不是教会“愿不愿意授予女性司铎圣秩”的问题,而是教会本身没有权力改变主耶稣为此圣事所建立的必要条件。正如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明确表达,“司铎圣秩只能授予男性”是属于神律范畴。近些年有人提出,在这份牧函中,教宗当时并没有以最高“宗座权威”(ex cathedra)将其宣布为不可错的(infallibility)当信道理,那么这是否说明此问题还有再讨论的余地。对此,教廷信理部的回应是:“根据教会的教导,若望·保禄二世的宗座牧函《司铎圣秩》具有不可错性,属于信仰的宝库(the deposit of faith)。”[6]
 
同样,当教宗本笃十六世在2012年4月5日被问及类似问题时,他也指出:“前任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的教导是不具有可撤销性的(irrevocable),主耶稣没有给教会任何权力祝圣女性。[7]现任教宗方济各也教导过,“‘司铎圣秩只能授予男性’没有讨论的余地[8]”,同时也指出:“关于天主教会是否可以祝圣女性为司铎的问题,圣若望·保禄二世的清晰回答依然有效。”[9]
 
 

 结语 

 
教宗方济各将读经职和辅祭职开放给女性,旨在邀请普世教会关注女性在教会中的地位,并肯定她们所作的服务。同时,他也是在邀请所有平信徒重新认识到自己领洗而成为基督徒的尊严,且意识到所有信徒在教会内的共同责任[10],并借着读经和辅祭这两种职务,能更加热爱天主圣言和感恩圣祭,从而使自己的灵性生命更丰富,使自己更有力量跟随主基督,走成圣之路。
 
作为基督信徒,尤其是神职人员,保持和维护教会教义的完整性和正统性,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故此,笔者愿邀请各位司铎兄弟,在给天主子民解释教宗方济各“允许女性领受读经职和辅祭职”这份文件时,尽量将焦点放在教宗的发文主旨上,即帮助信友满全其因圣洗圣事所分享的耶稣基督的普遍司祭职,切勿将此与女性神职的可能性相关联,以免给教友造成一种虚无且徒劳的希望,以憧憬将来教会可能再次修改法典,而将司铎圣职授予女性。
 

如果您要问:“女性读经员和辅祭员已来到,女司铎的到来还会远吗?”那么,答案便是:“遥遥无期,因为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对此已明确回应,‘教会本身没有权力将司祭职授予女性’。”

注释:

[1]教宗保禄六世,自动诏书《某些职务》 1972年8月15日。
[2]教宗方济各致教廷信理部宗座信函,2021年1月10日;教宗方济各自动诏书《主耶稣的神》,2021年1月10日。
[3]教宗方济各公开接见“国际女修会总会长联合会”讲话,2019年5月10日。
[4]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司铎圣秩》宗座牧函,1994年5月22日。
[5]同上。
[6]教廷圣职部有关《司铎圣秩》宗座牧函性质答疑回信。
[7]同上。
[8]教宗方济各《福音的喜乐》,第104号。
[9]教宗方济各新闻发布会答记者问,2016年11月1日从瑞典返回罗马途中。
[10]教宗方济各致教廷信理部宗座信函,2021年1月10日。
 
本文所提到的教会文件在线参考网址为:

《某些职务Ministeria Quaedam》:http://www.vatican.va/content/paul-vi/it/motu_proprio/documents/hf_p-vi_motu-proprio_19720815_ministeria-quaedam.html
《司铎圣秩 OrdinatioSacerdotalis》:
http://www.vatican.va/content/john-paul-ii/en/apost_letters/1994/documents/hf_jp-ii_apl_19940522_ordinatio-sacerdotalis.html
《福音的喜乐Evangelii Gaudium》:
http://www.vatican.va/content/francesco/en/apost_exhortations/documents/papa-francesco_esortazione-ap_20131124_evangelii-gaudium.html
《教宗方济各新闻发布会答记者问2016年11月1日》:
http://www.vatican.va/content/francesco/en/speeches/2016/november/documents/papa-francesco_20161101_svezia-conferenza-stampa.html
《教廷信理部答疑关于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宗座牧函«司铎圣秩»的性质》:
http://www.vatican.va/roman_curia/congregations/cfaith/ladaria-ferrer/documents/rc_con_cfaith_doc_20180529_caratteredefinitivo-ordinatiosacerdotalis_en.html
《教宗方济各公开接见“国际女修会总会长联合会”讲话》(意大利语版):http://www.va/content/francesco/it/speeches/2019/may/documents/papa-francesco_20190510_uisg.html
《主耶稣的神 Spiritus Domini》:http://www.vatican.va/content/francesco/en/motu_proprio/documents/papa-francesco-motu-proprio-20210110_spiritus-domini.html
《“关于许可授予女性读经职和辅祭职”教宗致教廷信理部信函》:
http://www.vatican.va/content/francesco/it/letters/2021/documents/papa-francesco_20210110_lettera-donne-lettorato-accolitato.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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