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教会内急需分辨神类的“语言”神恩现象(下)

2021-02-17 19:03   纳爵之盾  阅读量:7712

 

 

 

 语言神恩理论可能存在的问题 

 
认真审视中国教会神恩复兴运动理论大师王敬弘神父关于“语言”神恩所作的各种描述,不难发现其中不乏牵强附会甚至断章取义之谈。理论是实践的指导原则,如果“语言”神恩的指导理论发生错误,其后果将是神恩复兴运动不可承受之重,势必重击神恩复兴运动本身及其未来发展。综观王敬弘神父对于“语言”神恩的说明,笔者认为在下述论点上有严重的可疑之处。
 
  第一,“语言”神恩的确曾经存在过  
圣经上对此有非常明确的记载,例如宗2:4描述宗徒们领受圣神之后,都“照圣神赐给他们的话,说起外方话来”。此外,宗10:44-46记载,当“伯多禄还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圣神降在所有听道的人身上。那些受过割损与伯多禄同来的信徒,都惊讶圣神的恩惠也倾注在外邦人身上,因为听见他们说各种语言,并颂扬天主”;类似的记载也出现在宗19:6的记载,当保禄给若翰的门徒覆手时,“圣神便降在他们身上,他们就讲各种语言,也说先知话”(宗19:6)。无疑,“语言”神恩是一个奇妙的现象,并非普通人可理解的语言。然而,王敬弘神父将圣经上不同的“语言”现象不加考察地拼凑在一起,都归为“语言”神恩,时而说“语言”神恩是人讲论天主的奥秘,时而又说“语言”神恩是圣神在人内以其不可言喻的叹息来代替人向天主祈祷。[1]不过,保禄宗徒在罗8:26并没有论及神恩,也就是说,所谓“语言”神恩乃圣神在我们内以自己的叹息向天父祈祷的理解,并没有明显的根据与坚强的基础。因此,神恩复兴运动将“语言”神恩的本质理解为圣神在我们内的祈祷,实属牵强附会与断章取义之举。“语言”神恩的本质是什么,这是一件至关重要且严肃的问题。因为神恩复兴运动已经将这一神恩置于崇高的地位,视为“神恩”的门户,是神恩复兴运动存亡的关键,岂能草率不察?
 
  第二,从“语言”到“舌音”。 
王敬弘神父将“语言”神恩理解为“舌音”,其理由是,“语言”神恩“‘不是对人,而是对天主说话,因为没有人听得懂,他是由于神魂讲论奥秘的事’。如果把这个字翻译成方言、异语或语言,都可能给人带来一些误解。所以最后我采取了一种更正宗的翻译,译为舌音神恩。”[2]因此,他将天主教中文圣经标准翻译版本思高圣经中所有与“语言”神恩有关的地方,擅自改为“舌音神恩”。例如,“在马尔谷16:17中提到:凡是信耶稣基督的人,必有一些奇迹随着他们。其中有一个就是说新舌音(linguis novis, glosasis)(谷16:17)」,[3]而天主教中文标准版思高圣经在此处的翻译原本为“新语言”;关于圣保禄宗徒在格前14:4论及“语言”神恩时,思高版圣经为“那说语言的,不是对人,而是对天主讲话”,而王敬弘则将此处改为“以舌音神恩讲话,是对天主说话”。[4]其余圣经章节例如宗2:4中描述圣神降临之后的情景时,思高圣经版本为“说外方话”,而王敬弘则改为“以舌音神恩赞美天主”;[5]10:1-45讲述科尔乃略等人接受信仰时所发生的经过:“伯多禄还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圣神在所有听道的人身上。那些受过割损与伯多禄同来的信徒,都惊讶圣神的恩惠也倾注在外邦人身上,因为听见他们说各种语言,并颂扬天主”(宗10:44-46),王敬弘则写说:“伯多禄在讲道的时候,圣神就降临到所有听道的人身上,…… 他们说各种舌音并颂扬天主(宗10:1-45)”[6];宗195-7讲述保禄给若翰的门徒施洗及覆手时说:“保禄给他们覆手,圣神便降在他们身上,他们就讲各种语言,也说先知话”,而王敬弘则写说:“保禄就给他们覆手,圣神就降到他们身上,他们就说各种舌音神恩,也说先知话。”[7]
 
王敬弘为何将教会标准中文版本思高圣经中涉及“语言”神恩的地方都擅自改为“舌音”呢?“语言”与“舌音”是同义词吗?如果“语言”与“舌音”是同义词,那么就根本没有必要特意做这种修改。如果选择修改中文圣经的标准翻译,那么说明在他的理解中,“语言”与“舌音”不同,所以才认为有必要进行修改。那么,“语言”与“舌音”之间的区别到底为何?研究“语言”神恩的神学家们是否也如同王敬弘一样认为二者之间的确有很大的差别?答案是肯定的。
 
顾名思义,“语言”与“舌音”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语言”是有结构与内容的,不但包括各种“舌音”,而且“舌音”与概念之间有对应关系。“舌音”则不同,舌头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然而各种“舌音”不必然有固定与特指意义。这种差别与许多研究神恩复兴运动的“语言”神恩现象的专家意见相一致。例如“多伦多大学语音学教授沙马辛(William Samasin)曾到过不同文化及各地大小不同的教会作研究,当中包括五旬节和新灵恩的教会。他花了5年时间研究,结论是:‘骤听之下,方言好像是一种语言,但是小心分析之后,方言并不是一种有结构、有内容的语言’”[8]中国大陆天主教会内神恩复兴运动中许多成员的“语言”神恩同样存在这种现象。网上有一段关于黑龙江省海伦天主堂神恩复兴运动成员于2007年耶稣受难日所做“舌音”的视频,更加增强了人们对神恩复兴运动中不少成员的“语言”神恩只是“舌音”而已的印象与观感。[9]笔者认为,王敬弘特意将“语言”神恩翻译为“舌音”神恩,也许正是因为他已经注意到许多成员的神恩其实是“舌音”而不是“语言”。
 
语言”神恩到底是一种有意义的「语言」,还是毫无意义的一连串的“舌音”而已?所谓“语言”,虽然讲者本人及大多数旁人并不能理解“语言”神恩者所讲的内容,不过,无论是从圣经论及“语言”神恩时的用语(glossa),例如初期教会圣经的标准翻译版本的(lingua)(谷16:17;宗2:4;宗10:44-46),还是圣经论及“语言”神恩的情景来看,例如圣神降临时门徒们所讲的话,确实是有意义的语言,因此不同地方的人才能听到他们讲自己本地的语言。“语言”神恩的本质都指向某种语言,并非一连串毫无意义的“舌音”而已。因此,王敬弘将教会圣经中论及“语言”神恩的地方全部擅自改为“舌音”的做法非常欠妥。由瓦尔特·卡斯培枢机负责编撰的德国最具权威的《神学与教会大辞典》第三版里的“语言”神恩词条中特意指出:Glossolalie来自于希腊语logon, glosse,或者glossais,意为说许多不同的语言的能力,或者表达。理解为‘舌音’(Zungenreden)是错误的,因为希腊语的glossa(舌头,语言)并非指一种舌头的特别运动。”[10]
 
  第三,“语言”神恩的神奇效果? 
正如前言所说,神恩复兴运动将“语言”神恩定位为圣神在人内以不可言喻的叹息为人类向天父祈祷。因此认为此种祈祷是最好的祈祷方式,而且“语言”神恩无论对自己还是他人,都具有奇妙的效果:可以让“语言”神恩者自己心安神乐;可以使自己逐渐改变,使圣神的果实“和平”、“仁爱”、“忍耐”、“良善”等体现在自己身上;“语言”神恩也是最好的代祷方式,尤其是当人不知道天主圣意何在,不知道如何为他人祈祷时,可以用“语言”神恩方式祈祷,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以治愈各种疾病、驱逐魔鬼等。
 
 
虽然我们不能否认某些具有“语言”神恩者有上述客观效果,但并非每个“语言”神恩者的“语言”神恩都具有这些许诺的神奇效果。
 
关于使“语言”神恩者本人心安神乐的效果,不少人反映并非如此。例如有人反映自始至终就丝毫没有快乐的感觉。[11]也有人第一次经历“语言”神恩时具有心安神乐的效果,但之后就不再有这种美好经验。这些现象不免令人困惑甚至质疑,到底是“语言”神恩根本不具有这种效果,还是根本没有真正的“语言”神恩?初次经历“语言”神恩者只是在一种自我想象中被自己感动?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
 
关于“语言”神恩的第二种效果,即提升个人的圣德,使个人产生“和平”、“仁爱”、“良善”、“忍耐”等德性,事实上也没有明显的效果。不论是中国大陆神恩复兴运动的成员还是旁观者,都发现神恩复兴运动成员的圣德并没有明显的改善,有的甚至很差,令人非常困惑甚至反感。
 
神恩复兴运动将“语言”神恩定位为圣神在我们内以不可言喻的叹息为人向天父祈祷,尤其是当人不知道如何祈祷的时候。首先,正如前言所说,这种定位毫无根据。罗8:26-27所言:“圣神扶助我们的软弱,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祈求才对,而圣神却亲自以无可言喻的叹息,代我们转求。那洞悉心灵的天主知道圣神的意愿是什么,因为他是按照天主的旨意代圣徒转求”根本不是在论述神恩。然而这种理论至今在国内神恩复兴运动中广泛流传。其次,如果当人不知道如何祈祷就让圣神代人转祷,那么置《天主经》于何地?当初门徒们正是由于不知道如何祈祷才恳请耶稣教给他们祈祷,耶稣才教给他们《天主经》。换言之,《天主经》才是基督徒不知道如何祈祷时应该采取的祈祷模式,而并非“语言”神恩的祈祷。
 
王敬弘相信,“语言”神恩因为是圣神在我们内祈祷,因此对于医治病人、驱逐魔鬼等具有特殊的明显效果。他也举出了麦克纳(Fr. Francis MacNutt, O.P.)及自己的经验作证。然而,这种观念与做法其实是“把祈祷‘巫术化’。祈祷与巫术的最大区别,前者不能预期结果而后者可以,前者的做法本身是不重要的,但后者则非常注重做法的步骤过程。”[12]祈祷的效力是来自于天主的意愿,而天主的意愿并不被我们祈祷的方式所控制。如果天主的意愿被人为方式所影响或控制,天主教与民间巫术有何区别?这样的天主还是天主吗?
 
  第四,“语言”神恩的普遍性? 
神恩复兴运动将“语言”神恩置于极高的地位,认为是圣神临在的具体表现;是神恩复兴运动不可或缺的关键组成部分,在神恩聚会中必然会进行“语言”神恩活动,视“语言”神恩为通向其他神恩的门户与阶梯。职是之故,“语言”神恩对于神恩复兴运动来说不得不成为最普及的神恩。
 
如果“语言”神恩是圣神临在的具体表现,那么没有“语言”神恩将被视为圣神没有临在的标记,也不可能成为神恩复兴运动;如果“语言”神恩是进入其他神恩的门户,那么没有“语言”神恩自然不能获得其他神恩,也根本不可能算作神恩复兴运动。因此,按照这种逻辑推理,“语言”神恩将不得不成为神恩复兴运动所标榜的最普及的神恩。换言之,所有神恩复兴运动的成员,都必须拥有“语言”神恩,否则将不能证明自己具有圣神的临在,也几乎很难拥有其他神恩。神恩复兴运动也的确将“语言”神恩视为最普及的神恩,并且试图从圣经与神学上为此找到支持的证据。王敬弘引用圣保禄宗徒在格前14:5的话:“我愿意你们都有说语言之恩”作为支持理据:“保禄曾说过,我愿你们都说舌音。如果舌音神恩不是一个很普及的神恩,保禄大概也不会说这句话了。”[13]
 
然而,王敬弘神父引用格前14:5作为“语言”神恩之普及性的理据却非常有问题。因为格前14:5全句内容为:“我愿意你们都有说语言之恩,但我更愿意你们都做先知,因为讲先知话比说语言的更大”。如果前半句的内容可证明“语言”神恩的普及性,那么下半句就应成为“先知”神恩之普及性的理据。然而,事实上“先知”神恩并没有在神恩复兴运动内成为人人可得的“神恩”,相反非常稀缺。因此,格前14:5前半句的“我愿意你们都有说语言之恩”并不能按照字面去理解,只是一个修辞性的假设而已。[14]
 
圣保禄宗徒在格前1228:-30论及神恩的多元性时已经直接否决了人人都说“语言”的可能性:“天主在教会内所设立的:第一是宗徒,第二是先知,第三是教师,其次是行异能的,再次是有治病奇恩的、救助人的、治理人的、说各种语言的。众人岂能都做宗徒?岂能都做先知?岂能都做教师?岂能都行异能?岂能都有治病的奇恩?岂能都说各种语言?岂能都解释语言?”[15]
 
  第五,人为的“语言”神恩? 
“语言”神恩在神恩复兴运动中的理论定位,自然影响了“语言”神恩的实践与操作。“语言”神恩作为圣神临在的标记,作为领受其他神恩的门户,[16]作为人人应该追求且应该拥有的神恩,神恩复兴运动自然要竭尽全力使参加者领受这项神恩。按照神恩复兴运动的解释,领受“语言”神恩的方式分人工与自然两大类,具体包括:模仿法、引导法、强迫法、放松法、覆手法与圣神直降法等。所谓模仿法,乃是神恩复兴运动中最普遍的一种,“其方法是鼓励追求说方言者要把‘思想放开’,不要让理性‘阻碍’心灵,并且松开舌头,然后跟随一种示范的语音去说方言,直至个人可以说出方言为止。”[17]在中国大陆天主教会内部的神恩复兴运动中,导师通常情况下是教导渴望“语言”神恩者不停地快速口说“阿肋路亚”,使舌头失去控制,之后就宣告领受“语言”神恩成功。所谓引导法,乃渴望获得“语言”神恩者“需要已经有舌音神恩的人和他一起祈祷。他必须先学习不要用理性来管制他舌头的动作。当另一个人用舌音神恩和他一起祈祷时,他就用舌头作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开始的时候,他仍然觉得在主动的管制舌头的动作;可是在过程中,他会体会到不再主动地管制舌头的动作。他的舌头被动地转动和扭曲,发出一些他自己也听不懂的声音来,他就已经获得了舌音神恩”[18]。所谓强迫法,乃“把你的意志力集中在舌头上,然后迫使舌头发声,久而久之,就会领受到方言的恩宠”。[19]放松法乃“要求人放弃以理智控制自己的舌头的习惯,而把控制权完全交给圣神,被动地由他来推动。所以当人初次这样做时,会感到一种紧张。有的时候,即使在多次的尝试下也无法放弃很多年来建立的习惯,而向这种神恩屈服。不过如果这些人渴望得到舌音神恩,在他们心情较轻松时,会很自然地获得这种神恩。有些人是在睡觉前的祈祷中忽然说起舌音来;有些人甚至在淋浴时唱歌得到舌音神恩。”[20]覆手法乃“为人覆手祈祷,求圣神给他说方言的恩赐”[21]。最后一种乃圣神直降法,王敬弘称为一种“极少数的例外,就是不管人愿意与否,人在圣神的强制下得到这种神恩。”[22]
 
综上所述,现代神恩复兴运动中获得“语言”神恩的方式,绝大多数都有人为因素参与,或者是主动模仿,或者是被动诱导,或者是个人强迫等不一而足,基本上属于一种所谓“学回来的语言行为learned language behavior)”[23]然而,这些方式与圣经所记述的获得“语言”神恩的方式绝不相同。圣经中关于“语言”神恩获得过程的诸多记载,都属“圣神直降法”,无一例外。无论是五旬节当天门徒们“照圣神赐给他们的话,说起外方话来”(宗2:4),还是当“伯多禄还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圣神降在所有听道的人身上。那些受过割损与伯多禄同来的信徒,都惊讶圣神的恩惠也倾注在外邦人身上,因为听见他们说各种语言,并颂扬天主”(宗10:44-46),以及“此外,当保禄给若翰的门徒覆手时,圣神便降在他们身上,他们就讲各种语言,也说先知话”(宗19:6),都没有任何人为的“模仿、诱导、强迫”等因素存在。圣经上这种普遍的方式反而在王敬弘的眼中变成了“极少数的例外”[24],真是令人费解。“模仿、诱导、强迫”出来的“语言”神恩是来自圣神吗?我们不得不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六,伪装的神恩? 
神恩复兴运动认为“语言”神恩是圣神临在的明显标记,不但人人可得,而且人人应该获得,如果没有获得“语言”神恩,那么一定是因为人对圣神不够开放,而不是圣神没有赐予这种神恩。这种思想使没有表现出具有“语言”神恩的基督徒感受到压力,觉得自己在天主和他人面前都不够好,非常没有面子。在羡慕、争胜等心理推动下,开始模仿“语言”神恩,做出自欺欺人之举,[25]甚至会闹出笑话。这样的例子不是一个小数目。笔者认识的一位神父,受邀参加中国大陆邯郸门徒班训练营,其中一项基本活动就是要领受“语言”神恩,他也被召叫去领受“语言”神恩。然而由于屡次尝试都不成功,最后神恩复兴运动的领袖非常心急,特意将其召叫在众人前,为其覆手,鼓励并诱导该神父开口说“语言”,神父刚一张口,还没有开始说,这位领袖就大声说:“对,对,就是如此”,立刻宣布这位神父成功获得神恩,之后草草收场。也曾经有人为了嘲笑神恩复兴运动,故意“趁机乱说一通,假装是在说方言,竟有人为他翻为广东话!”[26]令人不免怀疑当时所谓的“解释语言”神恩也是伪装的。
 
可悲的是,神恩复兴运动认为“语言”神恩“可以启动其他恩赐,叫我们更能够受教于圣神。这种说法无形中将方言抬举到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信徒若不借着这扇门户,便不能进入圣神的同在之中。这些教导令一些信徒强求说方言,甚至掉进撒旦的圈套”[27]
 
  第七,“语言”是圣神的标记? 
神恩复兴运动将“语言”神恩视为圣神临在的明显与确定标记。只要表现出“语言”神恩的现象,就认定一定来自圣神。这种确信其实为时过早。因为不只是基督宗教中有“语言”神恩现象,在世界上许多宗教中都存在着圣经上所描述的“语言”(Glossolalie)现象。[28]就连中国本土的民间宗教中,“或者藏传佛教的庙宇中,敬奉的人在聚会中全身摇摆、被击倒、俯伏在地叩拜,或大笑、大哭,也有在发出一些不知名的语音。若单看信徒的举动,恐怕我们不能分辨他们信奉的对象是什么。”[29]
 
如果只要出现“语言”神恩现象,就认定来自圣神,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判定其他宗教中的“语言”神恩现象是来自圣神或者其他神明?例如基督宗教中的蒙丹派(Montanism)在第二世纪中期就曾兴起所谓神恩运动。蒙丹约在172年就开始了他的所谓先知与预言神恩活动。他有时会突然抽搐,进入出神状态,发出一连串的语言。他自称被圣神充满,是圣神要借助他的口来向人类讲话。他宣称昔日天主曾经在基督身上显示为人子,现今则在自己身上显示为圣神。蒙丹宣称:“我不是天使,也不是长老,我就是主上帝,我来了。”[30]蒙丹身上的“语言”神恩现象是来自圣神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因此,虽然我们不能排除神恩复兴运动中某些成员的“语言”神恩现象是圣神的工作,然而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例如,有不少宗教学家尝试将这个现象从深度心理学进行理解,认为是人内部无意识时部分不受控制的表达,由于进入一宗教团体或者受其他人影响而释放出来的。[31]
 

结语

 

正如前言所说,神恩复兴运动在普世教会层面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现象,整个天主教会都缺少足够的理论与经验,因此中国教会也没有充分的资源可供借鉴。不过,“语言”神恩不但关乎神恩复兴运动在中国教会的发展与未来,更关乎中国教会的整体形象与未来,不可不慎。中国教会神职人员与平信徒应小心翼翼,不但神恩复兴运动中其他神恩现象诸如“医治”、“先知”、“预言”等需要分辨神类,“语言”神恩现象也急需分辨神类。而判定神恩的标准是果实,不是任何奇迹异能。[32]

注释及参考书目:


[1]王敬弘,页505。
[2]同上,页487。
[3]同上,页494。
[4]同上,页487。
[5]同上,页492。
[6]同上。
[7]同上,页493。
[8]萧寿华,<方言、图像领受与灵命跟新的意义>,廖炳堂(主编),《灵恩运动的反思》(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62-63。
[9]https://v.qq.com/x/page/c0371rfq35s.html
[10] Norbert Baumert: Glossalalie, in:Lexikon der Theologie und Kirche3, Herder (Freiburg/Basel/Wien) Bd.4,S.755. 
[11]参阅萧寿华,页63。
[12]梁家麟,<泛论泛灵恩运动与传统福音派教会>,廖炳堂(主编),《灵恩运动的反思》(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239。
[13]王敬宏,页504。
[14]参阅梁家麟,页235。
[15]参阅萧寿华,页61-62。
[16]参阅王敬弘,页503。
[17]萧寿华,页58-59。
[18]王敬弘,页497。
[19]杨庆球,《灵风起舞:圣灵教义与灵恩现象剖析》(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77。
[20]王敬弘,页498。
[21]萧寿华,页58-59。
[22]王敬弘,页499。
[23]萧寿华,页62-63。
[24]王敬弘,页498。
[25]萧寿华,页59。
[26]滕近辉,<縢序>,见杨庆球,《灵风起舞:圣灵教义与灵恩现象剖析》(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vii.
[27]萧寿华,页61-62。
[28]参阅Jacob Kremer:Glossolalie. Lexikon fuer Theologie und Kirche3, Bd.4, 755.
[29]朱秀莲,<响应「方言、图像领受与灵命跟新的意义」>,廖炳堂(主编),《灵恩运动的反思》(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76。
[30] Epiphanius, Against Eighty Heresies 48:4.转引自林荣洪:《基督教神学发展史1》(香港:宣道,1990),页66。
[31] Jacob Kremer: Glossolalie. Lexikonfuer Theologie und Kirche3, Bd.4, 755.
[32]参阅Robert T. Sears着,陈宽薇译:<领受圣神>,见《神学论集》46,页581-598,页586。
 
参考书目:
- 华尔西,田毓英译,《认识天主教神恩复兴运动II》(台北:台北教区神恩复兴与服务小组,1996)
- 梁家麟,<泛论泛灵恩运动与传统福音派教会>,廖炳堂(主编),《灵恩运动的反思》(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231-251
- 王敬弘,《舌音神恩》,《神学论集》38期(1978),页487-508
- 朱秀莲,<响应“方言、图像领受与灵命跟新的意义”>,廖炳堂(主编),《灵恩运动的反思》(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72-77
- 杨庆球,《灵风起舞:圣灵教义与灵恩现象剖析》(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
- 滕近辉,<縢序>,杨庆球,《灵风起舞:圣灵教义与灵恩现象剖析》(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vii,
- 萧寿华,<方言、图像领受与灵命跟新的意义>,廖炳堂(主编),《灵恩运动的反思》(香港:宣道出版社,2007),页51-67
- Epiphanius, Against Eighty Heresies48:4.转引自林荣洪:《基督教神学发展史1》(香港:宣道,1990)
- Jacob Kremer: Glossolalie. Lexikonfuer Theologie und Kirche3, Bd.4
- Robert T. Sears着,陈宽薇译: <领受圣神>,《神学论集》46期(1981),页581-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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