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人的神[1]

 

——信仰随笔

神的存在和人无关，但对于存在的神的寻觅则伴随着人的历史朝前不断地发展。

 

人对于神的态度无非三种：

1.对于神的肯定和接纳：“我切望知道和认识天主，没有别的”[2]。

2.对于神和宗教的否定或拒绝：“宗教是人民的鸦片”[3]；“上帝死了！上帝真的死了！是我们杀害了他……你和我，我们都是凶手”[4]。

3.疑神或不可知的态度：“关于神，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存在，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因为有许多的东西阻碍了人的认识[5]”；当然，对于神的不可知终究还会走向对于神的拒绝，或者如帕斯卡赌注般的信仰跨越。

 

 

生命彼岸的“那一位”既遥远又近在咫尺，甚至根植或被根植在心灵最深处。神的本质存在超越人的存在，他的超越性就在于他的无名[6]，尽管神不可知，但是他的活动却可以被认知[7]。

 

克莱孟虽然确认神的存在，但他认为神的本质不能为人所知；奥利振的表达则更为直接，即神是不可理解的，并且不能为任何的人类理智所把握。有限的人何以能够言明无限的神？就连这种“无限”的表达都会是一种人性有限的确认。神，如果能够被人完全了解，那么他就真的不是神了[8]。

 

 

神不可名，但理性的寻觅总会倾向性地给予他名字：至善、太一、原初动者等等，不一而足。当然，对于“那一位”的寻觅来源于人内里最深层的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呼唤所滋生的渴求，当这种渴求被诉诸于理性，人性的有限便凸显无疑。盲目的理性确信：神可以被解读为对于超验存在的积极否定和不求甚解的功利性的摇摆式的盲从。

 

信仰涉及一种冒险，它甚至不以理性为基础[9]，但却并不能因此将信仰理解为是与理性完全相悖的一种荒谬。当然，信仰与信仰知识并不等同。从知识的层面来说，确有许多不能够被理性理解，或者超越经验的部分存在，但这恰恰是有限的人对于无限神的理性探究，或者，更好说是一种反向的自我彰显。

 

 

信仰是一种选择，或来自于理性，或者源于感性。选择的背后则意味着情感的倾注和理性的寻觅，交相呼应的两者遍布个体生命的每个点滴。事实上，无论神和人之间隔着多大的深渊，人与神的对话总是可能的[10]。

 

神的儿子走进人类历史，走近每一个个体生命。悄悄地如你我般入世，却以屈辱的方式离开。十字架是天主子单向的自我抉择，而作为教会信仰的核心十字架道理，为有的人来说是愚妄，但为相信的人却是天主德能的彰显[11]，其中关涉神走向人和人走向神的双向选择。

 

 

戴尔都良宣认：Credo，quia absurdum est，信仰并不荒谬，只是不能完全为理性所理解。所以对于不信者而言，信仰是荒谬的，十字架是愚蠢的。对于一个生命处于斑驳状态下的个体来说，凝望或亲吻十字架的行为根本不是一种确定性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亲吻者却从这其中获得了实在的安慰和勇气，而由理性所提供的那些正确的，似乎合理的解释则根本无法使他获得内心的真正自由和平安。

 

短暂的个体生命付诸于理性的探求源于灵魂深处的渴望，或满足，或疑虑；或肯定，或拒绝。走到最后，有限的探寻总会淹没在恩宠带来的心灵满足的汪洋中。

 

 

爱，不需要理性。

生活在爱里的，就生活在天主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