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说，随着第二次梵蒂冈大公会议的召开，多玛斯・亚圭纳的思想如今已经不再真正重要了。亚圭纳在他的时代里是一位集大成的伟大天才，而那是十三世纪。然而在今日，我们需要以我们自己时代的方式思考，就像亚圭纳在他那个时代所作的那样。那就是说，我们今日需要从我们自己的时代汇集常识，采取现代哲学与自然科学，创造一个新的综合，亚圭纳可以作为一种典范，但并不真是一位鲜活的向导，至少不是按着他自己的哲学及其原则。这初看起来切于实际、合乎情理，但事实上它可能是错误的，甚至是幼稚的。

 

亚圭纳探入实相之核心真理的进路仍然深中肯綮，而且在某个方面，一如既往地重要与强有力。所以在此考虑亚圭纳哲学的一些观念。首先，圣多玛斯对信仰与理性之相容性的看法。我们可以称之为合理信仰的学说。亚圭纳对自然世界有一种高度圆熟的哲学，检验实有的本性种类或本质，以及因果作用、时间与变易的本性，无不与今日所实行的自然科学深相融洽。亚圭纳向我们展示了，对自然世界的哲学知识与天主教信仰的真理相容而并不相等。那意味着他为我们奠定了基础，让我们能够思考哲学，自然科学与天主的启示都教导了我们许多关于世界的真理，这些真理彼此相容。你可以说，亚圭纳既不是一个拒斥本性学识的基要主义者，也不是一个不假思索拒绝考虑天主启示可能性的理性主义怀疑论者。他认为，理性和信仰截然有别、洽然相通、交鸣协奏，他致力于探究真理，无论在哪一个领域。我们可以从他学到另一个与今日仍然息息相关的观念，就是他对人类位格的见地。圣多玛斯教导我们，人的存有是位格性的动物。我既不只是一个灵魂，也不仅是一具肉身，而是具有肉身的灵魂，或者活生生的位格性的身体；换句话说，是精神性的动物。

 

对圣多玛斯来说，灵魂被称作身体的形式，而人的位格在物质与精神的层面都作为结合体而行动。那意味着，当我在做一些精神性的事情时，我也总是在做一些躯体性的事情。当我作为人类存有在做一些躯体性的事情时，我也总是在做一些理性与精神性的事情。这就是他说的质形说，或者形式－质料主义。质形说一方面超越了某种仅仅将我们视为原子集合的物质主义还原论，另一方面超越了让身体和灵魂彼此隔绝的二元论。

我们可以再举一个例子，就是亚圭纳对言成肉身和圣事的洞见。圣多玛斯教导我们，人类存有作为有理性的动物既是精神性的也是感觉性的，所以我们需要可见可感的方式，安排我们的生命趋向天主。因此，按照圣多玛斯，天主适宜向形下世界彰显祂自己，而祂做到这一点，主要是藉由摄取一个显现的人类本性。天主成为了人，以至于我们能够知道天主是谁。祂以一种神圣的方式进入世界，是藉由基督设立的圣事中的表记，以至于我们在自己生理与感觉性的本性中，我们能够真正变得与天主相关，学到天主是谁，甚至于把我们生理的本性献给天主。宇宙充满了偶然的事物，它们有着各种各样相关联的历史与图样，但是在这个宇宙的复杂世界中，天主在言成肉身与圣事中彰显了祂自己和祂的光荣，于是我们可以找到天主，随之在神圣礼仪中将我们自己本性的生命献给天主。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亚圭纳不仅仅是博物馆的展品或者来自过去的好榜样，他也是我们的现代社会中一位智慧的、切合时代的对话者，向我们呈现出万古长青的哲学、神学与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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